维也纳爱乐之旅

两日前,给馋于交响乐现场的耳朵来了场隔山跨海的寻乐之旅,回到了离开后(甚至未离开时)便常常想念的国家大剧院,回到暮秋的北京。

得益于便捷交通,“四千里,竟只是/一杯悠悠午茶的时间”(出自拙诗《离开,不曾离开》)。上午十一时自厦出发,下午三时许便在前门大街附近散步。在京常至的正阳门、铁道博物馆,此刻都别有意义,时间的魔法,两个月便令熟视无睹的一切成为眼下倍感珍惜的远方(或家与故乡的错觉)。拐入胡同,大街上的嘈杂顿因体积庞大隔绝于外,只听得脚底咔哒咔哒的皮鞋声,往日不在意的壁画也生动起来,卖拨浪鼓、卖瓷碗、卖蝈蝈、吹糖人,京城街头旧景汇作墙上简单的黑白。小巷晒被,细苇摇晃,懒猫闲卧,还不太冷的空气中散发着广阔平静的风味。北京总给我这样广阔平静之感,虽然周围是一样的为生计而忙,但也许因城市太大了,陌生与疏离成就了每个个体的自由与独立,包容所有自以为的特立独行,各式人格、习性、癖好、理念、活法,都有广阔的空间可以漫游,走在四季分明的道旁,沉思与抽离不会因偶遇熟人而打断,内心的空间也因外部广阔而扩大、流淌。人多么需要这独立自在的空间,创造多么需要这秋一般的孤独啊。

趁夕阳静悬,我背着书包来到笤帚胡同的前叁门咖啡屋,啜饮一杯瓦片上的咖啡。爬上二楼露台,已有许多年轻人分散而坐,便择一隅静候拿铁。视野开阔,二楼望出去尽是瓦顶、电线杆、不高的树,城区的楼都很矮,阳光普照。我取出里尔克的《布里格手记》读起来,可心思却四处溢开,欲提笔以诗的形式写几行什么。我多爱这静谧啊,虽常感“人没有故乡”,但兴趣和这份喜爱独处的心境却不随周遭流转,始终伴我,成为我游荡的落脚点。这便也是故乡?(想起拙诗《生活在习惯里》,也抒发过类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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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现场的魅力

周六真舒服,一觉睡到自然醒,不再在闹钟的逼迫下被动醒来,确确实实是在自然状态中醒来,一睁眼、睡足了,身体处于一种舒适的平衡中。百叶窗透进光线,生之喜悦微漾在脸上。儿时晚上八点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光,多么幸福。如今不知怎么,做有意义的事也好做无聊的事也罢,总是迟睡,总是透支身体,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安静静地睡个大觉啦。

在北京享受艺术熏陶的这一年多时间,真是无比美妙的光阴!人一生有多少时光能这样便利、无拘束地聆听古典音乐会、欣赏中外绘画大师的真迹杰作呢?

国家大剧院是最令我流连忘返之地,我无数次想,“若能一辈子在国大学习,多么幸福!”但太美的事物总带着离别的伤情,经历的同时总在告别、失去,盛宴流动着,日子流动着。我知道自己暂时还是要走诗歌创作之路的,还得如黑塞般隐居山林原野,远离魅力诱惑,静心默想,有所思悟啊。我总觉得诗意来临时,我是被诗歌和文字绑架着脱离眼下的生活,独自沉吟默念,窸窸窣窣写几行莫名冒出的、仿佛不是出于我自身的话语,它们被写下,显得陌生而偶然。想起柏林爱乐长笛首席帕胡德说:”Music is bigger than you and is playing you, you’re not playing music.”音乐的行进像一个巨大的轮子,一但滚起来,每个声部的演奏家都被裹挟着卖力推动这大轮子前行,照着作曲家的意图、指挥家的手势往下演,无法有更多自由发挥的空间,无法随着音乐陷入遐想,是音乐带着他们不停地走下去啊。

CD、黑胶唱片,录音固然经得起更久的推敲,也许也更精致无瑕,但随着我聆听古典乐现场的次数增多,越发体验到现场独有的魅力。这不单单是聆听乐器发出的声音,说实话,录音、演出实况视频的音质已很好,我的耳朵很难分辨化为电信号传播的声音与乐器原声之间的差异,从老师那儿听到的这句话逐渐被我抛出自身之外。我自己体验到的最大的感觉,聆听现场是在与一些特定曲目、作曲家、现场演奏的音乐家、乐团建立一种特殊的联结,一种很私密的、他人无法触及的联结,而听过的现场都成为我记忆角落难忘的回忆。这回忆是永恒的,正如每一个现场是永恒的,正如时间本是不存在的,过去的人、事,现在的人、事、将来的一切一切,都是永恒存在、不生不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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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春之祭》的一点感想

今晚走出国家大剧院音乐厅,仿佛人群刚从某种神秘仪式的氛围里出来,大家在密闭的室内经历了一场古怪而特别的音乐洗礼。一路走回住所,灵魂充满力量的回荡,直到睡前我的嘴角都还挂着笑意,这大概是精彩古典乐现场反映在我身上的回甘。

年轻指挥家廖国敏激情澎湃,与中国交响乐团演绎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震撼得几度欲掀大剧院“蛋壳”!好乐团常给人惊喜,你永远难料下个现场会不会就是神演。曲子在原始怪异的大管声中开始,阴郁的立陶宛民间风格曲调,让人如入史前神秘寂静的山谷,部落长老主持仪式祭祀春天之神,择一少女在祭坛跳舞至死,将生命献给大地和春天。于是全程我感到自己就是那被选中之人,在不明所以的阵阵粗野激烈的鼓声与铜管tutti中被献祭。每股低沉舒缓的旋律都像蛰伏的阴谋,暗指下一次爆发。美有时便是这样可怕的力量。随着少女在狂热舞蹈中精疲力尽倒下,音乐也抵达了震耳欲聋的顶点。曲终乐迷高喊“Bravo”,直呼过瘾,这就是古典乐现场的魅力啊。廖指舞动的发型像腾空的音乐织体,随旋律舞蹈了整曲,大汗淋漓,也许置身扇形乐器布局中心的他才是长老们中意的人选。

相传此曲在法国香榭丽舍剧院首演时,曾遭一片嘘声、口哨声和议论声,许多音乐家竭力反对,认为如此带有冲突和弦、调性与节奏的音乐是对传统的践踏。《春之祭》在当时如洪水猛兽,却开创了二十世纪现代音乐的先河,被英国古典音乐杂志《Classical CD Magazine》评选为对西方音乐史影响最大的五十部作品之首。好作品就是这样,不一定花容月貌,却注定不平庸,注定能起波澜。重要的是具有并保持个人独特的艺术风格,不是一味适应既有规则,而是成为规则,成为被适应与效仿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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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一种更高的表达艺术

昨晚在国家大剧院聆听马勒D小调第三号交响曲,一曲近百分钟的自然万物之歌,由指挥吕绍嘉、女中音朱慧玲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国家大剧院合唱团、北京爱乐合唱团近二百位音乐家共同演绎,颇为震撼,曲间心中不断感慨“此曲只应天上有”。与往日午间在北辰山散步喜爱独自闲荡一样,音乐会结束我也习惯一个人安静地乘地铁、步行回家,若遇熟人同行,难免没话找话,一路东拉西扯,破坏了静谧遐想的雅趣。我愿在马三结束的尾音中多停留一会儿,不急着欢呼鼓掌,让游思缱绻蔓延。可惜演出精彩,观众早已按耐不住,乐声一止便起身鼓掌、高呼“Bravo”,返程也有同学同行,闲聊一下子打破离尘的幻景,使我落回纷扰的城市街道。

马勒说:“交响曲必须像是一个世界,必须包罗万象。”我在马三中听到了这样博大的世界,前三个乐章从开场八只圆号齐奏混沌之初的野性交响,到湖畔花开、动物欢舞,几声响自天外的邮号升华万物。第四乐章女中音唱出神秘深沉的诘问,进而进入“马勒式讥讽”的第五乐章,众天使以纯净童声合唱穷孩子乞食之歌。末乐章缓慢行进,弦乐暗透西贝柳斯冰川般的冷峻,而一切终都融进爱中,一种超越尘世的大爱。马勒这位自然的歌者,在萨尔茨堡近郊阿特湖畔的一座小屋中度假作曲,写出这样容纳了尘埃、高山、湖泊、森林、暴风雨、动植物、人、天使的宏伟大自然颂歌,确值“伟大”二字。我断开的无言的思绪直到夜里子时才续上,强烈震撼中,睡意全无,我呆呆地独坐到凌晨两点多。

今晨漫步树荫,感慨音乐强大的表现力让文字相形见绌,尤其大作曲家包罗万象的交响曲,各声部若有似无地对话、行进,独立又相互盘成引申的织体,令每个人心中产生独属的画面与联想,无言让一切发生得更自然,想象开阔无边。各类乐器独特的音色碰上马勒这样的配器大师,便魔术般产生奇幻瑰丽的表达效果,弦乐或森然冷峻促人反思、或细腻温柔勾起回忆,铜管带出辉煌灿烂的明媚光线,木管曲调多变可滑稽可田园牧歌,打击乐声声撞击灵魂中可疑、漂泊、不确定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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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票之乐

近半年,我迷上了看画展和听音乐会,高品质展览、演出欣赏了三十余场。画展主要看文艺复兴时期、巴比松画派、现代主义画派,以及国内水墨画等大师作品。音乐会则以古典乐为主,偶尔也看看歌剧、戏曲,已不是“如听仙乐耳暂明”了,简直心神洞开、激情澎湃啊!

不得不说我的这一爱好,在北京这座文化大都市得到了极大满足。每周五iMuseum小程序会给我发一条温馨提醒,如:“周末该出门看展览啦,本周北京有93个展览在进行中。”(展览数在世界各大城市首屈一指,约为厦门的十倍)在躁动心绪的驱使下,我的椅子也从居所的阳台雅座坐进了国家大剧院、北京音乐厅、天桥艺术中心、798艺术区、北京坊艺术会客厅等地。我的视线也从诗书移到音画,而且我总认为,音乐绝对是更高的内心情感表达方式,以无言撼动灵魂。相比之下,文字拙劣荒芜,表意束缚局限。

令我印象最深的画展要数去年年底在798艺术区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展出的“现代主义漫步:柏林国立博古睿美术馆馆藏展”,该展展出了巴勃罗·毕加索的四十多件真迹,规模堪比个展。还有亨利·马蒂斯、保罗·克利、乔治·克拉克、保罗·塞尚等大师的许多作品。798艺术区的遇见博物馆每季度也常有莫奈、梵高、莫迪里阿尼、德拉克罗瓦、欧仁·布丹等名家作品展,遇见博物馆在全国开了好几家分店,展品巡回展出,真希望以后在厦门也能开一家,让艺术迷解解馋啊!国家大剧院艺术馆东厅近两次的画展也非常棒,分别是“时代的容颜——东京富士美术馆藏西方人物绘画精品展”、“蒸汽时代的回响——维多利亚时期的艺术”,人物肖像画细节逼真、胜似照片,其中不乏安格尔、威廉·透纳、米勒等大师真迹。国内高品质书画展要数去年北京民生现代艺术馆的“‘以启山林’百年巨匠艺术大展”,展出了齐白石、徐悲鸿、林散之等大师作品,令我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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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俄国艺术家

近来,通过作品欣赏,让我对几位俄国艺术家有了进一步认识。他们是诗人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小说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作曲家柴可夫斯基、拉赫玛尼诺夫。

前段时间读了《三诗人书简》,里头是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茨维塔耶娃三位诗人互通的书信,信中不乏互诉钦羡恋慕之情,还充满灵感与诗意,尤其是茨维塔耶娃写的信,字里行间颇具意境与女性的细腻触觉。其中,1926年8月2日茨维塔耶娃致里尔克的信堪称极品,值得反复阅读。

记得之前读过张枣写的《跟茨维塔伊娃的对话》(名字因音译而不同),十二首十四行组诗。当时便对这个俄国女诗人的名字有了印象。在读完《三诗人书简》后,我又单独读了刘文飞译的《茨维塔耶娃的诗》和《帕斯捷尔纳克的诗》,不知是否翻译原因,诗集与书信集中流露的诗意相差甚远,读来乏善可陈。倒是帅气又带点传奇色彩的马雅可夫斯基的楼梯诗更引我好奇,其诗集《穿裤子的云》,放在北京分行小图书馆分馆啦,等我的“调中调”(二次借调)时期结束回去后细细品读。但是帕斯捷尔纳克仍是我有待探索的诗人,估计还得读大作《日瓦戈医生》(藏于华天1718分馆),才能见其才能。

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前读过他的《白夜》,算是我的“极具审美与极度严苛的读书清单”里值得读一次的书。前两周刚看完他的《涅朵奇卡:一个女人的一生》,前三章令我十分难忘,叶菲莫夫的经历,一个天才小提琴家的自我毁灭之路,生命在借口、抱怨与空想中流逝,切入点十分巧妙,陀氏的心理分析也自成一派。书本封底王小波的话十分中肯,也说出了我的心声——“我看了这本书,而且终生记住了前半部。我到现在还认为这是一本最好的书,顶得上大部头的名著。我觉得人们应该为了它永远纪念陀思妥耶夫斯基。我永远也忘不了叶菲莫夫的遭遇,它使我日夜不安。并且我灵魂里好像从此有了一个恶魔,它不停地对我说:人生不可空过,伙计!”封底陀氏自己的话也很好,一并摘录在此:“人有那么一种性格,他们会十分渴求某种事业、生活与现实,但这种渴求又十分脆弱、温柔,于是所谓的幻想便慢慢产生了,人最终也不再是人了,而是某种中等生物——幻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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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人自有天象——观云小记(持续更新中……)

此篇原在《观云小感》里,后因对每种云与大气光学现象都越了解越喜爱,且观云实践日积月累,篇幅逐渐庞大,所以单独拆分出来。其实,对每种云我都有好多吨的话想说。

在CloudSpotter里,目前我的战果如下:集云分101/115,徽章数14/20,共集了37/40种云和大气光学现象,全球总排行104。

值得一提的是,北辰山晚霞版漏光成层状高积云上了2023年赏云协会的年度挂历,这本挂历全球每年仅入选12张精美云彩照片。几经周折,快递终于从英国Royal Mail转中国邮政送到家中,除了自己和家人留几本纪念,其余皆送给好友和国内云彩知识科普的计云老师及微博“天象爱好者”博主。

好啦,下面就让我如数家珍地罗列一下口袋中的云天故事以及我为它们写过的小诗吧(参照CloudSpotter里的40种云和大气光学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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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今日游览雍和宫,虽已入秋,但树叶仍绿意盎然,郁郁葱葱。周一,丝毫未减往来上香祈福者,年轻貌美的人三三两两,晃过大街,按小红书上的游览攻略,求财、求学业、事业、姻缘、健康,分拜各殿。络绎不绝的购买、捐赠,短裙长发,如此繁盛景象不经让我想,这宫中潜心修行之人何时能够安下心来听课、学习,做修行本事?如此多的无处安放的信仰、痴痴随众的朝拜,以及对旧习俗的惯性遵从,如袅袅烟雾缭绕飘荡在四周,这便是如今大多数人的精神状态。不质疑,不思考,简简单单,只是跟从、相信,他们古老而幸福。人声、树影、云天、香气从旁流过,无喜无悲。而我还得继续找自己的路,听我内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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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家

出差、回家,两个似乎毫无关联的词重在一起,时隔八个月,借出差进行项目测试的机会,我又回到了厦门。

出发前的心情是复杂的,过去像个招手的深渊,常在不经意间呼唤、提醒我:你走得再远,终要回来。

不知为何,回忆和梦中的过去——确切说是工作以后到去北京之前这段还未走远的过去——总显得破损凌乱。回忆中的工作在不断被催促中前行,开发需求、排查紧急问题、写复盘总结、反馈查找久远的佐证以解释某个不可复现的莫名飞来的横锅,报加班、报离厦申请、报行程、报健康、报与你相关的人的信息,下班后不断收到工作微信、电话、邮件,为请假而感到不安的心情、为请假而搜肠刮肚想个理由、为请假而不得不加速把各事项提前处理妥当可假期仍不断被招手的工作问候……催促,只有无穷尽的催促,却没有做完一件事该有的一点点满足和成就感。回忆中的家总是挂满蛛网,蟑螂成群,马桶按钮坏了,水冲也冲不尽,直至泛滥满屋,车也跳着许多故障提示灯,方向盘后蛛网牵连……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像我已多年不再梦见考场,校园生活在梦里逐渐晴朗风轻,变作美好、年轻的记忆,工作的日子在沉淀了琐碎的细节后,会不会也逐渐化为水墨般的远山淡影,还散着思古之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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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索然无味的周日上午或植物观察小记

前些天一直想写写近期对植物的痴爱与观察实践(我总觉得自然观察是种实践,不是光看书不外出就能习得的),可能缺点直接触发的因素,迟迟未下笔(如今非有深的感悟决不写散文,我愿把偶得的感悟一句句压进诗中,增加诗歌的密度,在不经意的一两行间,满含深的意义),直到昨天上午……

五一,通过好政策不断地调休,凑了五天假,疲惫的人纷纷出行,堵在路上,美丽的事物总伴随危险,匆忙间有人被事故带走生命。而这似乎都是节假日惯有的序曲,多数人习以为常,那少得可怜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新鲜趣事引到别处。平日周末地铁出行,满溢的摩肩接踵中,已深感三年疫情后爆发的巨大旅游热情,人们突然缓过神——花开堪折直须折,行乐得及时啊。

于是五一,我和家人独辟幽境,不是待在小区家中,便是随妻去北大本部和医学部漫步校园。这一漫步,不得了,正式开启了我植物观察如赏云识天般的疯狂时期。五一前的一个月,甚或早几年,湖边路旁,有空时我也偶尔拍拍植物,识别种类名称,但始终无心,只恋花色,不求甚解。后下载了识花App“形色”,像此前收集云朵和光学天象一样,有了集花的兴趣,开始点滴积累起来。4月29日,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在北大本部校区从与家人随行散步到独自迷失草间花下,物我两忘,实为值得纪念的一天。当听过和读过的一种种植物,以生动可爱的形象展现在我眼前,那是命名与实物相吻的时刻,鸢尾、石楠、扶芳藤……博物,以其不可抗拒的魅力将我裹挟,一发不可收拾,四五天时间集到四倍于我以往所知植物的总和。但初出茅庐如我者,同一种植物在不同时间地点出现,常是陌生而难以相认的。知识的习得,不都是反复与遗忘抗争的过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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